上海网络直播市人大常委会立法听证会
7月28日下午2点，上海市人大常委会就该草案举行立法听证会。与人们较为熟悉的如价格听证等行政听证相比，立法听证涉及到更广泛群体的利益。
2000年3月，九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通过的《立法法》首次将立法听证引入立法程序。有评论认为，立法听证的作用是立法机关通过充分听取各方诉求，公正平衡各方利益，进而提高立法质量。而在中国的现实语境下，立法听证往往还具有推动公众理解、支持立法的功能。
不过，此前施行的听证大多仍存在局限性。上海市人大常委会的此次立法听证是七年来第八次举行立法听证会。与前七次不同的是，上海人大公众网对听证会作全程文字直播，而这在上海尚属首次，让很多听证陈述人颇感意外，也给关心该草案却无缘听证的人一份惊喜。
马永健这样告诉《第一财经日报》，网络文字直播实现了较大程度的公开、透明，这调动了陈述人表达自己观点的积极性。
直播并不遥远
确实，听证会上，来自不同领域的专家、律师甚至普通百姓踊跃发言，场面热闹。
听证陈述人、华东政法大学教授高富平表示，以前听证会由于场地、时间等一些原因，参加人员是受到限制的。“而网络文字直播肯定是扩大了听证会的影响和参与的程度，能够使社会上更多的公众了解听证会上全部的言论，从而突破了听证会的局限性。”
对于此次网络文字直播的试水，上海市人大常委会一位人士告诉记者，对此次立法听证会进行网上文字直播的想法，最初是由人大负责宣传的部门提出。“意见提出的时候，并没有听到反对的声音，我们就照着办了。”
其实，这样的直播也曾出现过。在此之前的2002年，广东省率先对春运公路客运实行价格听证会，同时通过电视台进行了直播。2005年，北京市人大常委会开始对人代会的开幕式、闭幕式以及重要场次的市人大常委会会议、立法听证会等重要会议进行视频、图文直播。2006年，浙江省对《浙江省物业管理条例(草案)》进行立法听证，浙江在线新闻网站对全程进行了图文、视频直播。
“早在1986年，全国人大审议《破产法》之时，不仅有人大代表的辩论，还将整个争议的过程进行电视直播，这是最早的直播。”复旦大学选举与人大制度研究中心主任浦兴祖教授很欣赏这一次人大历史上的突破，但他继而又感慨说，希望上海以及北京等地能持续下去。
上海市人大常委会新闻发言人杨佳瑛则说，首次文字直播立法听证会，主要是为了增加立法程序的透明度和开放度，让更多的人了解、参与立法的过程。“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让市民监督人大工作的一种方式。今后，这种与市民百姓关系密切的立法听证会，都将采用这样的方式面向大众，成为一种立法实践中的常态举措。”
听证需要反馈
除了看重听证形式的改善，对于立法听证的效果，也是外界关注的重点。
上海市人大常委会培训工委周梅燕调研员就认为，前几年群众也比较热衷于听证会，但是由于听证效果并不明显，民众的意见是采纳还是不采纳都没有一个回复，人们的热情就不断降低。
“听证会上的意见并不一定全对，有些可能会与上位法相冲突，有些可能缺乏操作性，但不管怎样，应该对这些意见给予反馈。”周梅燕很在意这种反馈，她认为这才是对民意的尊重。“要体现立法听证的民主性和公开性，应该事先公布草案，事中听取意见，事后公布听证结果。关键是要给一个渠道让民众表达意见。”
马永健对此就深有感触，他5月26日曾在媒体上发表过一个观点：草案应当将对违章搭建的处罚记录与房地产交易中心联网，在未经有关部门确认，已恢复到原状或者原有功能之前，限制房屋的交易流转。而7月28日，他看到新的修订草案里面就有了这么一句话，“看到自己的建议能被采纳，真令人高兴。”
不过，高富平也表达了不同的意见，他说：“我们是希望自己的观点被采纳，因为任何一个规则的制定都是各方利益、各种价值观博弈的结果。但每个人的观点都有他的主观偏激之处，不见得都正确，不可能让每个人的观点都完全被采纳，否则法律就无法制定了。”
他认为，只要听证会充分发表了观点，让立法机关充分考虑就可以了。“至于没有被采纳是否需要一个反馈，我觉得这种必要性不大。所有的法律最后都是公开的，公开了就知道结果了。”
但是，不管高富平期望与否，这次他都可以在听证会结束不久看到一份听证报告，对这次听证会进行总结和反馈。前述上海市人大常委会人士说，这是源于去年通过的《上海市地方立法听证规则》，规则要求听证会结束后要在规定时间内提出书面听证报告，该报告还将作为市人大常委会制定、修改或废止法规案的重要参考。
也在听证会现场的上海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刘云耕则表示，其实，过去七年的听证会上很多意见最后都被立法决策所采纳。“这些实践表明，人大常委会召开立法听证会绝对不是‘走走形式’，今后我们在立法过程中会进一步加大吸纳民意的力度。”
据了解，目前该报告还在写作过程中，完成后便会通过网络对外公布。而刘云耕则表示，听证报告将发给上海市人大常委会的65位组成人员，作为审议这个法规的重要参考。
期待更大的步子
其实，对于大部分学者而言，所关注的并不是一个草案的修改，而是立法过程中民众参与度的提高。浦兴祖教授告诉记者，立法也是一种决策，立法听证的网络文字直播是决策民主化的一个部分，“由于现在民意越来越多元化，社会中出现了各式各样的声音，立法决策应该充分听取各方意见。”
在他看来，上海这次网络文字直播也有基础，上一届上海市人大常委会主任龚学平曾多次在人代会期间通过网络与市民展开交流，而此前也有七次立法听证，现在只是将二者结合。
不过，浦兴祖也认为：“这次文字直播还只是小步走、稳步走，它是单向性传播，还没法互动。”高富平认同这种说法，他建议说：“比如做一个专门的论坛，让公众随时提问，发表意见，现场反馈给听证会。”高富平认为互联网需要进一步利用，来扩大公民的参与，让更多的观点通过不同的渠道加以反映。
也是上海市人大常委会决策咨询专家的浦兴祖，还建议立法听证或者人大常委会开会全程视频直播，因为有画面和声音才会了解整个会议的氛围，再增加网络互动，那么迈出步子就比较大了。“这样做技术上并不难，也无需过虑，这些都还是有控有序的民主进程。”
而对于这一建议，前述上海市人大常委会人士则表示，至于是否会加入视频和网络互动的环节，现在还不太好说。
不过，刘云耕在听证会结束时明确表示：“上海市人大常委会还将继续坚持走群众路线，不断地增强立法工作的公开性和透明度，扩大本市公民有序的政治参与，特别是关系群众切身利益的问题，尤其要倾听人民群众中不同利益群体的意见，真正让立法走进千家万户，走进上海老百姓的心中。” （田享华 陈泳谕 张丙杰）
来源:第一财经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