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风云

2010-12-03

    故事梗概:庚子年间,即1900年,八国联军攻打北京,占领紫禁城, 烧杀抢掠,史称庚子事件。慈禧太后为避祸携光绪皇帝等人仓惶逃离北京,逃到西安避难。一年之后,回銮北京时路过洛阳。本文故事即由此开始,描写了十三朝古都洛阳半个世纪的兴衰往事,河洛历史的斑斑点点把你带入军阀混战的年代,带入抗日战争的烽火,带入解放战争的波澜壮阔……
    河南府风云突变(三)
    曹凤甲和王天横在洛阳真不同吃过饭回洛南去,走在路上,谈起了南山土匪首领王天纵的一些情况。
    王天纵也曾在曹凤甲门下拜师学艺。在曹凤甲的指导下,王天纵的功夫提高很快。王天纵学成武艺回到家乡鸣皋,正好遇上鸣皋要办局子招募局勇,经过比试,武艺高强并且枪法好的王天纵成为一名局勇。当时社会动荡,盗匪横行,局勇们经常与土匪刀客交火,在大小几十次交战中,王天纵崭露头角,尤其是他百发百中的枪法令一些土匪闻风丧胆。可是有一个人却不服王天纵的气,一心要和他比一个高低,这个人就是御前辖温发魁的妻侄赵前杨,和王天纵同村,也有百发百中的神奇枪法,人称赵六郎。姓王的与姓赵的两大家族历来不睦,平时,谁也不服谁的气。因此在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的过程中,终于酿成了虎狮之争的惨案,赵家楼死了数十个青壮男子。这事惊动了官府,也惊动了御前辖温发魁,温发魁派人给河南知府送了一封信,要求他严办杀人凶手王天纵。王天纵得到消息,立即带着王家坪的年轻人上了嵩县南山,从此打家劫舍,杀富济贫,专门和官府作对。
    回銮路慈禧惊魂
    曹凤甲当年在荡平太平军运动中是有大功的,后来却屡屡遭到慈禧的贬斥和陷害,他一直对这个女人恨之入骨,再加上这几年慈禧把持朝政,把一个好端端的大清帝国弄得风雨飘摇,国将不国,曹凤甲越来越恨慈禧了。
    现在慈禧回銮路过洛阳的消息不胫而走,老百姓没有一个不知道的。听说慈禧还要到龙门石窟去游玩,曹凤甲决定以年迈之躯为民除害,为国除奸。他派王太的弟弟王瑞亭亲自上山把慈禧太后来洛阳的消息送给王天纵,也说了自己刺杀慈禧太后的行动计划,让王天纵立即派人下山接应王天横夫妻上山,害怕他们受到连累。
    曹凤甲的儿子曹秀山是个胆小怕事的读书人,听从父亲的安排带着妻儿哭哭啼啼离开家乡踏上了远去北京的路途,从此改名换姓叫石功。王天横则把怀孕的妻子扶上自己平时骑的白马,牵着马一步三回头地向王山寨方向而去。
    曹凤甲骑着马来到伊河西岸的柳树林里,他知道兵器不可能带到山上,就拴了马,藏了大刀,从马鞍上取下一个袋子,掏出一身破烂衣服,经过一番化装,已经变成一个衣衫褴褛,满面灰尘,胡须粘满枯草的讨饭老人。他把几支袖珍小镖装入口袋,在地上捡了一根木棍拄上,颤颤巍巍,一步三摇地向龙门山走去,俨然是一个饥寒交迫的乞丐。等他来到卢舍那大佛的上边往下看,伊水静静地流淌,卢舍那大佛前边那块开阔地一片寂静,对岸擂鼓台上还有零零星星的行人路过,看来龙门山还没有戒严……
    曹凤甲找好了藏身的地方坐下来休息,望着龙门秀美的风景,感慨万千。他再仔细查看龙门山上的地形,慈禧如果来到,肯定要在卢舍那大佛前边的开阔地下轿步行上台阶。他目测了一下距离,又掷了一个石头试探了实际距离,才转身看了看身后的一块大石头。那块大石头有一百多斤,凭他的功力是可以把巨石掷出一百多米远的,他猜想着巨石从空中落下,砸碎慈禧坐的轿子,然后落在她的头上,慈禧大叫一声,粉身碎骨,鲜血从轿子里流出来,所有随从无不魂飞胆丧……
    曹凤甲微微笑了一下,来到巨石边用手推了一下巨石,巨石纹丝不动,原来巨石是和山体连在一起的。他运了运气,把手放在巨石上猛推一下,巨石断开倒在地上,他急忙抱起巨石,重新放在原来的位置,几乎看不到一点折断的痕迹,然后很悠闲地躺在地上休息。
    他昏昏沉沉睡了一天,在这一天之中他做了几个梦,每一个梦都与当年和太平军作战有关,现在他都弄不清楚当年和太平军血战是功还是过了。几个搜山的清兵没有把运气装成了死人的他当回事,又不想费劲把尸体抬走,就放过了装死的曹凤甲。冬天的太阳暖洋洋的,但是西风却像刀子。躺在地上已经一天一夜没吃没喝的曹凤甲身体都被西风刮得有些僵硬了,但是他不能动,如果一动全部计划就要落空。他躺在地上就又想起自己对大清国有功,反而遭受不公正待遇的事情。他更加恼恨祸国殃民的慈禧太后,恨不得立即处死那个黑心烂肺的女人……
    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是九月二十日进驻洛阳城的,慈禧一行乘坐一长溜篷子马车,文臣武将开路,缓缓由西向东而来,龙旗飘飘,遮天蔽日,洛阳军兵和官吏都在銮驾进入洛阳的路口跪接,然后护送銮驾先到知府衙门,文悌诚惶诚恐竭尽全力迎接。李莲英等人沿路大收地方官的银子,颐指气使,态度傲慢。慈禧太后的行囊也越来越鼓囊了。
    慈禧为了显示自己辅佐光绪皇帝就像当年周公辅佐成王一样殚精竭虑,在洛阳行宫吃过午饭不顾鞍马劳顿,就让皇上和文悌陪着她去周公庙拜祭周公。
    慈禧和光绪看着周公庙殿宇布局,点群结合,错落有致,建造雄伟壮观,各具特色,心情非常好。文悌了解慈禧的心思,媚态可掬地说:“老佛爷功高盖世,德配日月,您就是咱们大清国的周公啊!您老人家辅佐皇上,可以说是殚精竭虑,用心良苦啊!”听到文悌恭维的话,慈禧面有悦色,而光绪皇帝则对此没有任何表示,他并不认为慈禧是大清国的周公,慈禧时时处处在钳制他,对朝政横加干涉,现在把大清国弄成这个样子,还谈什么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第二天慈禧和光绪休息了一上午,下午在洛阳牡丹苑里看洛阳牡丹,又被洛阳神医郭聘三和李占标治好了手上的疖子,甚是开心。文悌借机说洛阳行宫条件太差,洛阳首富朱至贵想对老佛爷尽一点孝心,晚上是不是移驾到朱至贵的府上吃饭住宿。慈禧也觉得洛阳行宫条件不好,想必是文悌已经安排好了,就答应到朱至贵的府上去。文悌急忙让人通知朱至贵做好迎驾的准备。朱至红始终陪伴在慈禧太后的身边,简直就像她的闺女。听说慈禧答应去她娘家居住,心里甭提有多高兴。
    朱至贵为了迎接皇上和太后,专门用快马从东海运海鲜,从江南运蔬菜,还给慈禧太后和皇上准备了丰厚的礼品。朱至贵为慈禧太后准备的晚宴极其丰盛,在御厨的指点下做了一百零八样满汉贡品。
    离开西安以来,慈禧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菜肴,尤其是那些海鲜和蔬菜让她无比高兴。更让她感到意外的是洛阳这地方竟然有口感那么好的杜康酒,喝着杜康酒连续几次说好酒,还即兴吟诵了几句曹操的《短歌行》:“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慈禧吃得高兴,又见到了朱至贵送她的夜明珠等一些奇珍异宝,就答应文悌让朱至贵出任洛阳知县。
    九月二十三日一大早,洛阳的南城门就打开了。洛河上架了便桥,洛阳到龙门的大道也修葺一新,路面上铺盖了一层薄薄的新黄土,沿路两边都是三步紧朱至贵手下的兵勇在站岗。太后和皇上要先到洛南的关林庙去拜祭关圣人,由文悌和七姨太朱至红陪同,朱至贵和谢宝胜则快马加鞭赶到关林和龙门石窑那里查看安全保卫事宜。
    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要到龙门来看石窟,早就惊动了伊河两岸的老百姓,他们半夜就起床,早早吃了饭赶往龙门石窟。这次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只准备看龙门西香山的石窟,西香山已经戒严,不让老百姓靠近,东香山那里人山人海,老百姓还不断通过便桥往这里拥挤……
    在通往龙门石窟的入口处,路边跪着洛阳乡绅和少量百姓,而卢舍那大佛下边只有拿枪佩刀的警卫兵勇,东香山漫山遍野都是前来观看的洛阳百姓,如果说东香山那里有人想行刺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必然要用硬弓或者火枪,不然隔着滚滚的伊河水,根本威胁不到这里的安全,而进入龙门东香山的人都是经过严格审查的,就是想随身携带一根针都很难。最让朱至贵不放心的还是龙门西香山这里,不过等他和谢宝胜进一步察看了地形之后也放心了,卢舍那大佛周围是悬崖峭壁,山壁之上凡是能够站人的地方都有兵勇在站岗,别说是陌生人想靠近太后和皇帝,就是一只鸟想在这里随便飞翔都难。
    十一点钟,太后和皇上的车驾离开关林来到龙门,这龙门石佛下边,原是洛阳通往嵩县的交通要道,现在戒严了,行人统统不能经过。卢舍那旁边一尊佛像的腿很粗,洛阳人传说谁只要能抱住佛腿,谁就是有福的人。慈禧觉得好玩,就命令随从的人都去抱一抱佛腿,可是没有一个人能抱住,那些人平时养尊处优,有些佛脚没有抱住,自己先摔倒在地上,逗得慈禧哈哈大笑……
    慈禧在卢舍那大佛前边的笑声传到山上,惊动了装死的曹凤甲,对于这个女人的笑声他太熟悉了,当年她陷害他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声音。现在,仇人近在咫尺,报仇雪恨的时机终于到来了,曹凤甲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但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长时间躺在地上装死,现在突然一跃而起,略微有些头晕眼花,步履蹒跚。他定了一下神志,看见那些清兵都愣在那里好像遇到诈尸吓呆了,他飞步上前抱起那个大石头,但是明显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也有些眼花缭乱,又定了一下神,才往山下边看,见慈禧正指指点点开怀大笑。也就在他眼花缭乱耽误的那一刻,清兵终于回过神来,一群卫兵急忙扑上来,乱枪刺来,枪头已经离他非常近了,他来不及躲避用尽全身力气大喝一声将巨石抛了下去,乱枪已经刺穿了曹凤甲的胸腔,他慢慢倒了下来。在他倒下那一刻,他又把身上所有的飞镖和飞石都抛下山去,可惜身体受伤功力不够,那些飞石已经失去了目标,竟然没有一支镖飞到慈禧面前,他万分遗憾地倒在地上,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大石头落在离慈禧十米远的地方,轰隆一声摔得粉碎,石片飞将起来,一个石块击打在慈禧太后的右手上,她大叫一声倒在地上,其他人也有被击伤的,光绪皇帝吓得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文悌尖声大叫:“抓刺客,赶紧抓刺客!”卢舍那大佛前乱成一片,宫女太监急忙搀扶起慈禧,护着皇帝撤离。文悌和朱至红一直把慈禧送到轿上,慈禧瞪了一眼文悌说:“你们要赶快查清真相,缉拿凶手,把结果告诉哀家,不然你们都得死。”然后摆一摆手说:“不看龙门了,也不到白马寺了,走,咱们母子离开洛阳去巩县康百万家去。”
    慈禧太后的轿子走远,文悌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差一点哭出声来。他本来想着有朱至贵出钱,讨慈禧的欢心,自己也能回京做官,没想到节外生枝在龙门会出现这种意想不到的事情,看来自己只有老死在洛阳了。
    王天横在伊河岸等着接应岳父曹凤甲,当他听见岳父大喝了一声,但是不见老人家下山,就急忙骑马提刀操小路向龙门山上冲来,远远看见岳父被乱枪穿胸,几十个兵勇仍然在戮尸。王天横看见岳父已死,怒火不由升了上来,举起大刀见到清兵就杀,冲到山上,用飞石打倒一大片清兵,抢了岳父的尸体又骑上马向山下冲去,清兵如潮水一般涌来,谢宝胜也骑马赶来,几个骑兵把王天横团团围住,眼看王天横就要遭遇不测,张黑子、王天纵带人冲上山来,他弹无虚发,把几个骑兵全部打下马来,然后带领土匪杀退清兵,让王天横下山。谢宝胜这是第一次遇到王天纵,他没想到王天纵这么厉害,不敢恋战,急忙撤到树林里隐蔽待援。王天横则用马驮着曹凤甲血淋淋的尸体从龙门山上冲了下来。
    曹凤甲在龙门山刺杀慈禧太后未遂,不仅让文悌没有面子,朱至贵和谢宝胜也觉得非常对不起知府文悌的知遇之恩,见南山土匪王天纵也参与了刺驾之事,朱至贵认为是追杀王天纵的绝好机会,就催促兵勇穷追不舍,一直追到九皋山下。
    王天纵把队伍埋伏在九皋山祖师庙附近的山坳里,要在这里和三步紧朱至贵、谢宝胜一比高下。
    谢宝胜刚刚在朱至贵的举荐下投靠文悌,很想给两位恩公一个见面礼,抬高一下自己的身价。他知道朱至贵打仗不行,就让他回洛阳保护文悌,自己在这里追杀王天纵。
    朱至贵下山后,谢宝胜带领队伍准备上九皋山。在山上,谢宝胜未找到王天纵等人的藏身之处,又看天色已晚,谢宝胜是个很会带兵的人,他知道人生地不熟在夜晚不能主动去攻击王天纵的队伍,就吩咐手下人悄悄往九皋山下撤,谁知却中了王天纵的埋伏,死伤不少,只好狼狈的撤了回去。
    王天横用马驮着曹风甲的尸体回到王山寨,曹秀英一见父亲血淋淋的尸体,当即就哭昏了过去。王太听说表哥刺杀慈禧没有成功,反而被清兵所杀,气得吐血不止,一个时辰之后也撒手人寰。
    王天横接连失去两个亲人,悲伤至极。他叫来族人帮忙,用棺材把父亲和岳父的尸体成殓了,在王山寨葬埋了父亲,又到白沙范村葬埋了岳父曹凤甲。随后带着快要生孩子的妻子曹秀英离开王山寨,到南山去找哥哥王天纵。曹秀英随丈夫在南山住了下来,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
    和朱至贵因为慈禧太后在洛阳有惊无险的事情忐忑不安,一时也无心剿匪,这样双方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