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风云
◆ 王鼎三
保卫战喋血抗日（七）
关向良携王洛梅离开河南，回到阔别已久的老家杭州，没过上几天太平日子，家乡沦陷了。关向良的表叔经不起日本人权力的利诱，在一个县里就任伪县长。他上任后大摆宴席，宴请了日本人及杭州的知名人士。酒宴上，日本人想请向良的父亲关好元出任伪杭州市副市长，以此来安抚当地的老百姓，阻止他们不断和日本人作对。关好元摇头拒绝并悄然离席，日本少将得知后恼羞成怒。之后，关向良的表叔登门拜访关好元，被关好元痛斥其卖国行径。不料话被日本暗探听到，日本少将派宪兵公然闯进了他的住处，枪杀了他们夫妇。
在父母双亡的悲痛日子里，关向良经同学介绍加入了国民党军统组织，被戴笠委派到军统洛阳站工作，任上校副站长，负责收集情报，用电台向戴笠汇报洛阳的战况，并把王洛梅安排在洛阳的一所学校教书。
1944年3月，日军制订了《一号作战计划》，发动了旨在打通中国东北到东南亚大陆交通线的豫湘桂战役。以夺取行都洛阳为主要军事目标的河南战役是豫湘桂战役的第一阶段。关向良收集到这一情报，立即上报给戴笠，戴笠将情报转给蒋介石，蒋介石开始精心部署“中原会战”。然而，由于指挥战役的国民党第一战区司令长官蒋鼎文、副司令长官汤恩伯等畏敌退缩，在部署战役时犹豫不决，联系频繁，电话被日本特务秋山监听，战略意图过早被敌人识破，使战争形势发生了逆转。
5月初，日军经过精心部署分三路进击洛阳，号称蒋介石五虎上将之一的蒋鼎文却率先弃守洛阳东躲西避。原来集结在洛阳附近待命会战的七个集团军达四十万人的部队顿失指挥，只得纷纷向豫西撤退。洛阳危在旦夕，第一战区司令部不复存在，王文灿这个战地记者找到关向良，暂时投靠了他。
5月5日，日寇兵临汝阳、伊川，先把洛阳外围各县的国民党残部消灭，也把各县国民党政权摧毁。伊川沦陷时，葛攀树仍然是县大队长，他组织民团在白沙的摩天岭上阻击日军，但因实力悬殊太大，民团成员全部壮烈牺牲，葛攀树在战斗中也身负重伤，被日本人俘虏。葛攀树的二姨太梅香只得带着孩子来到龙门山投靠了王阳梅。
日军从东西南三面包围了洛阳城，抗日洛阳保卫战全面展开，蒋鼎文和汤恩伯却逃跑了，守卫洛阳的只剩下武庭麟将军率领的十五军。军长武庭麟、副军长杨天民都是伊川人，另一个副军长姚北辰是洛阳县人，第十五军多为豫西人，他们保家卫国的激情高涨，上下同心，同仇敌忾。十五军接受十四集团军固守洛阳的命令后，于5月8日拂晓全部到达防区，准备战前布防。同日，第一战区司令长官蒋鼎文电令武庭麟为洛阳警备区司令，关向良为联络专员。
关向良虽然被戴笠任命为武庭麟的联络专员，但武庭麟比较讨厌军统特务，没有派人来接他。关向良心情苦闷，与王洛梅外出来到白马寺，却看到日本兵已经占领了白马寺。日本司令官内山英太郎将洛梅的救命恩人了尘师父绑在寺门前的石马上，正逼迫他去十五军武庭麟处送劝降书。如果继续僵持下去，不仅了尘性命不保，连这千年古刹也要被日军毁掉。关向良急忙上前劝了尘师父要以大局为重，先答应日本人去送劝降书以保全白马寺。了尘在关向良的暗示下答应前去送劝降书，并要求日本人不要危害白马寺。其实了尘准备把日本鬼子在白马寺的情况报告给武庭麟，然后再到龙门山的清凉寺去避难。内山英太郎见关向良说服了了尘，也想要日后拉拢关向良，于是撤走了围困白马寺的日军。
在炮火遮天蔽日的龙门山上，十五军将士在军长武庭麟和副军长杨天民的带领下，正奋勇抗击日军坦克第三师团野副中将派出的坦克和几十架飞机的猛烈进攻。面对惊心动魄的抗日硝烟，王天横早已坐不住了，召集土匪下山，留下梅香驻守山寨。面对突然出现的王天横等人，日本鬼子一时乱了阵脚，十五军将士也精神振奋，努力反击，固守龙门山，使日军不能前进一步。
5月11日晨，敌人上坂胜少将率部向十五军一部驻守的西工防区发动猛攻，国民军打退了敌人的一次次进攻，但也伤亡惨重。5月22日，日寇以63师团、坦克第3师团等数倍于国民军的兵力猛攻阵地，洛阳朝不保夕。当日，武庭麟接到蒋介石要求十五军固守洛阳，等待增援的手令后，变更部署，除东、西车站放置兵力一部，让副军长姚北辰据守阵地外，主力全部撤入洛阳城内，全力守卫城厢，等待援军。但是，蒋鼎文等已经被日寇吓破了胆，抗拒执行驰援洛阳的命令。
5月23日，白马寺老和尚了尘终于冒着枪林弹雨来到洛阳城里找到了武庭麟，并介绍了日本鬼子在白马寺附近的兵力情况。关向良劝说武庭麟放了尘出城，并让他上龙门山去找王天横，让其收留十五军散兵并在城外扰乱日本人作战。武庭麟接受关向良的建议，派了尘师父赶往龙门山。
王天横在龙门山已经收留国民党散兵游勇200多人，还缴获了日本鬼子的许多轻机枪，可是子弹不多，正在发愁。这时了尘师父赶来了，转达了关向良的意图，让他注意收留国民党的散兵，还让他夜晚袭击洛阳城外的日本鬼子。王天横觉得这是给山寨充实枪支弹药的好机会，在送走了尘师父后，便带领队伍来到洛阳城外，乘着夜色突袭日寇在田野上的临时仓库，拿走了不少枪支弹药和压缩饼干。
24日拂晓，敌机多架飞抵洛阳上空轰炸、扫射、散发传单，日本军队开始向杨天民师守卫的东半城发动进攻，双方展开激战。十五军虽然毙伤敌人8000余名，但自身也伤亡3000余人，在这种情况下，武庭麟命杨天民和姚北辰各分头夺路出城，到洛阳城外集结待命。关向良和王文灿在兵荒马乱之时换上老百姓衣服，在洛阳城内潜伏了下来……
25日，洛阳沦陷。在保卫洛阳的整个战斗中，国军共俘虏敌军官2人，士兵5人，毙伤敌人万余人，击毁敌战车60余辆。十五军将士伤亡也极其严重，伤亡、失踪官佐530余人，士兵13000余人，突围后在洛阳城外全军仅收得官佐316人，士兵1775人。洛阳民众在日军的轰炸中被炸死1万多人。
轰轰烈烈的洛阳保卫战，就这样悲壮地落幕了。豫西沦陷后，日军12军110师团163联队队长上坂胜少将驻守洛阳，他所到之处，烧杀淫掠，无恶不作，豫西人民成为日本帝国主义的奴隶，被鬼子随意宰割。上坂胜听说朱成材和谢得胜两个人可以利用，就任命朱成材为日伪洛阳县的县长，谢得胜为日伪洛阳皇协军司令。朱成材任日伪县长后，代表日军张贴告示宣传大东亚共荣，强迫商店开门，若不从，就诛其全家。而谢得胜出任皇协军司河洛春秋 故事梗概：庚子年间，即1900年，八国联军攻打北京，占领紫禁城, 烧杀抢掠，史称庚子事件。慈禧太后为避祸携光绪皇帝等人仓惶逃离北京，逃到西安避难。一年之后，回銮北京时路过洛阳。本文故事即由此开始，描写了十三朝古都洛阳半个世纪的兴衰往事，河洛历史的斑斑点点把你带入军阀混战的年代，带入抗日战争的烽火，带入解放战争的波澜壮阔……令后，配合日联军队长梅协到洛阳各县进行清乡围剿。由于日本禽兽的践踏，一时间河洛大地上人人自危，老百姓深深体会到了亡国奴的滋味。
上坂胜是日军洛阳集中营的最高负责人，他将在中国被俘官兵统统关于西工营房，这里防卫极为森严。被关押的战俘，身体健壮者被送往日本充当劳工，仅洛阳保卫战中被俘的官兵就有300多人被送往日本。葛攀树因为受伤，留在了洛阳集中营。战俘们在集中营忍受着繁重的劳动和残酷的折磨，他们从事的最大规模的强制劳动，就是拆除洛阳以西的陇海铁路，修建洛阳以东的陇海铁路。葛攀树目睹日军监工对中国战俘惨无人道的虐待和刺杀，忍无可忍，寻到机会，打死站岗的日本兵后翻越围墙逃出集中营。他枪法极准，百发百中，沿途悄无声息地逐个消灭守城的日本兵，最后从洛阳南城门逃出，快马加鞭地赶往龙门山……
关向良在洛阳沦陷时选择潜伏下来给日本鬼子做事，暗中搜集情报，因此他没有随武庭麟撤离洛阳。王洛梅所在的学校因为战乱，学生放假，就在家里教子女读书认字。关向良给戴笠发电报揭露汤恩伯部队临阵逃跑，抢民扰民的罪行，但电报如石沉大海，没有得到答复。后来，第一战区司令长官蒋鼎文被撤职，副司令长官汤恩伯在蒋介石的庇护下撤职留用，等于没有受到什么处分。武庭麟在洛阳保卫战中殊死搏斗，部下伤亡殆尽，也没有得到提拔重用。这样的结果使关向良非常痛心。
日本鬼子侵占洛阳之后，也加快了拉拢社会名流的步伐。谢得胜向大坂胜推荐了关向良，日本联军队长梅协和伪县长朱成材携带十几万大洋登门拜访关向良，要其出任洛阳警察局局长。关向良并没有马上答应，怕引起日本人的怀疑。梅协和朱成材走后，他让王洛梅把钱散发给了那些已经断炊的穷苦乡亲们。后来，在司令官大坂胜等人三次登门后，关向良才勉强答应下来，并让上坂胜安排王文灿协助他工作，二人一同潜伏下来，收集日本人在洛阳的情报。洛阳警察局成立之后，关向良让王文灿招募滞留在洛阳未逃的180名警察，组成“福阳警察大队”，协助日军维持洛阳的秩序。
富有正义感的王洛梅看到日本人对中国百姓惨无人道的欺压，尤其是梅协奸污妇女令人发指的罪恶行径，下决心要惩治梅协这个大色魔。一番打扮之后，趁夜来到日本宪兵司令部，冒充妓女夜来香的姐妹为梅协洗澡搓背。王洛梅趁梅协闭目躺在浴缸里，慢慢掏出刀片猛地切断了他的喉管和颈动脉血管，并将其压入缸底悄无声息地送他上了西天，然后她又从容地穿好衣服，慢条斯理地走出梅协的住房，与宪兵岗哨们点着头离去了。
宪兵们第二天才发现梅协死去，怀疑是昨天晚上那个妓女干的，便搜查了城内的所有妓院，最后，在百花园妓院发现了一个与王洛梅长相相似的弹琴妓女，不由分说，带回宪兵部毒打一番。日本人把弹琴妓女的眼睛都打瞎了也没问出什么线索来，上坂胜见杀一个毫无抵抗能力的瞎眼妓女也没有意义，便派人将其送回了百花园。
在日本帝国主义者对中国进行大举军事侵略的同时，更没有忘记对文明古国的文化侵略。此时，日本人李秋山悄然出现在洛阳街头，他穿长衫、戴礼帽、说汉语，更像一个中国古玩商人，与秋山同行的还有翻译官赵四保、秋山在北平的日本老婆白合花和一名日本武士，他们对外宣称是北平来洛阳的佛教文化考察队，专门到白马寺、少林寺和龙门石窟考察佛教文化，而实际上是日本宪兵司令部要对洛阳的文物进行搜刮和抢掠。
秋山来到洛阳后，先到洛阳的日本宪兵司令部找到上坂胜说明了来意，得到了日本宪兵司令部的支持。上坂胜还给汉奸县长朱成材和皇协保安司令谢得胜打了招呼，要求其对秋山一行给予必要的支持。随后，秋山以考察队租住为名义，用一万银元买通朱成材，住进了朱成材家中。
秋山带领的佛教考察队有日本司令部开的特别通行证，再有朱成材这个县长开的佛教文化考察许可证，他们的行动就光明正大，明目张胆了，于是在河洛大地上开始了所谓的“文化考察”。谢得胜也对他们大开方便之门，有求必应。
秋山虽然精通中国语言，但是对中原的文物情况了解不够，便问赵四保在洛阳搜集古玩应该从哪些东西入手，赵四保建议从龙门石佛下手。第二天，秋山、白合花、赵四保、日本武士一行四人以马车为掩护，前往龙门石窟。四人在龙门石窟转了一圈，查看哪些佛头容易取掉，又不太重能够及时运走，并将在夜晚准备盗走的佛头上偷偷做下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