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捉蝉记

2013-07-25

◆ 杨安民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听着听着罗大佑的那首富有动感节奏的《童年》,时光就像长了翅膀飞过,美好的童年时光一去不复返。每当看着从身边走过天真烂漫、活泼可爱的孩子们,就会想起童年时代。无忧无虑的童年,充满欢乐的夏日,无限趣味的捉蝉,仿佛就在昨天,让我难以忘怀!
    盛夏季节的山村就成了蝉的世界,烈日炎炎,窗外树林上的蝉在恣情歌唱,特别是每天早上,蝉声如汹涌的波涛从四面八方翻滚而来,声浪在晨光中打着漩涡。捉蝉得从夜晚数起。晚上捉蝉,我们山里的孩子们一般是经验比较丰富,那里的树林密匝,泥土肥沃且带湿润,必定是蝉出没最多的地方。蝉在变成蝉之前首先是从地里爬出来的蛹,它先是从地下的小洞中拱爬出来,然后爬上树木慢腾腾地脱去壳才变成蝉的,又稍微过一段时间才能飞走。蝉一般在脱去壳的一顿饭工夫时间内最容易捉。所以,每天晚上我们先踩点,探看那一条树木最多蝉蛹在脱壳,这是最关键的一个环节。踩点之后,我们溜回大人身边,专心致志地聆听牛郎织女与月宫中美丽嫦娥的故事。约摸过了一顿饭工夫,我们再捧着煤油灯去捉蝉。每次去,总是战绩非凡,我们开心地将刚刚脱了壳的蝉三三两两地捉到原先准备好的塑料胶袋子中或者是瓶子中。等到第二天早上起床要上学时,满室是蝉在歌唱的声音,个别溜出来的蝉在室内飞来飞去,焦急的嘶哑地呼叫着,就是没找到飞出外面广阔天地的门缝。
    中午放学回家,放下书包,我们就去捉蝉。到了炎热的中午,蝉的歌声会更响亮,它们或者是栖在树的高处悠扬唱歌,或者是在茂密低矮的野花花丛中余音袅袅。每每此时,我就会屏上气,蹑手蹑脚迈步向前,小心翼翼伸长手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蝉捉住,那样子就像清代诗人袁枚的诗作《所见》描绘: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有一次,我和几个小伙伴去屋后捉蝉,当接近一棵大树时,我发现树的上面有一只紫色的蝉,我心里正为自己眼力好而暗暗庆幸,悄悄伸长手一把将这只蝉抓住,殊不知仔细看时竟然是一个死了的蝉。一场欢喜一场空,我一把将这只蝉扔掉,正在懊悔时,几个伙伴笑得前俯后仰道:“我们早就发现这只蝉是死的啦。”有时候蝉就喜欢和我们捉迷藏,眼看就要伸手将它捉住,谁也没有想到正酣唱的它戛然而止,风一般飞走,不甘心的我们奋力而追,一番兜圈子,它却飞上十几米高的树顶上,又在得意洋洋地歌唱,好像在嘲笑我们:“你能把我怎么样?”
    下午放学回家,我们也成群结队的去捉蝉,只是这时候的蝉大多在高高的树上集中开演唱会,唐朝卢仝的《新蝉》云:泉溜潜幽咽,琴鸣乍往还。长风剪不断,还在树枝间。《新蝉》生动逼真地再现了此情此景:蝉那声声吟唱像幽咽的流泉,宛如鸣琴的旋律,长风不能将蝉的歌声带走,它总是在树枝间飘荡。此时,得事先准备好捉蝉的工具。我们多是用一个透明的塑料袋,然后用一根较硬的铁丝将袋口圈成圆形,固定在一根竹杆上,这样捉蝉用的工具就做好了。我们穿梭于树林中,认真地寻找猎物,一旦发现,就慢慢靠近,将“武器”对准蝉往下罩,蝉声戛然而止,猝不及防的蝉便被“俘虏”,它极力抖动着翅膀妄想逃脱。这时动作要快,迅速将竹竿放下,将敞开的袋口紧贴在地面,然后用手去捉住蝉,放到事先准备的瓶子里,那种喜悦的心情真是令人难以言表。记得我们每次都是胳膊酸了、脖子麻了、肚子饿了、眼睛花了看不清东西时,才乘兴而归。当然,有些蝉也是比较机敏的,当它们看到了我们举着的“武器”时,往往是停下歌声,竹竿还没靠近就警觉地振翅飞走了,在飞翔时还纷纷朝我们撒下一泡尿之后才扬长而去。 
    童年,我是在如痴如醉地聆听着蝉悠扬动听的歌声中度过的。如今,漂泊在喧嚣的闹市,在炎热的夏天,想倾听一两声蝉鸣简直成了一种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