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黄河洛阳美”文集 | 沉渡新生,遇见不一样的黄河

2025-09-12

沉渡新生,遇见不一样的黄河

文 | 姚 越


        说到黄河,那就绕不开黄土高原。黄河水裹挟着黄土高原的泥土滚滚东去,奔流到海不复回。这条素有中华民族“母亲河”之称的蜿蜒长河,繁衍生息出了华夏五千年的文明史。我见过黄土高原的黄河,却从未见过清澈黄河的模样。

        一次偶然的机会,在一个明媚的午后,我与黄河相约洛阳。眼前的黄河,不是记忆中的浊浪滔天,水面青碧如洗,像一块被岁月打磨的琉璃。穿行于岸边的生态廊道,和那些湿地、森林、湖泊擦身而过,听清风吹拂,看水鸟飞翔。心底曾经想过所有美好画面,比不上现在眼前所见。

        顺着盘山公路而上,视野愈发开阔,黄河的壮丽徐徐展开。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与河水相映成趣,正如郭沫若先生所写的“峰峦成岛屿,平地卷波涛”。点点渔船穿梭于黄河两岸,这条河,养活了一代又一代渔民。每当夕阳西下,水天一色,大自然把晚霞的余晖涂成画卷。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出船、捕捞、回归,三点一线地重复着。当小船披着暮色归来,河水托起沉甸甸的船舱,渔民心中便溢满了喜悦。

        登上山顶的观景台,俯瞰黄河,我才真正感受到“黄河远上白云间”。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整个黄河尽收眼底,岛屿、河水、山峦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构成如诗般的北国山水长卷。一汪库水宛若裹在绿缎中的“蓝宝石”,辉耀在长河之上。我仿佛置身于水墨丹青之中,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那么渺小,那么微不足道。我在观景台上久久不愿离去,想要把这美丽的景色深深地印在脑海中。周围人,包括我自己,都掏出手机,拍照留念。眼睛是健忘的,多么震撼的风景,眼睛也会很快习惯,继而在接踵而来的岁月磨砺中,忘记那样的美景。而心灵往往是永恒的,无论时光如何流转,那份触动心灵的美好始终留驻。

        除了绿水青山的风景,更动人的是背后的故事。黄河自三门峡大坝流出,一路向东行至洛阳,在黄河中游最后一段峡谷出口处,被小浪底大坝稳稳拦住,在鹰嘴山一带汇聚成广阔水域。狂口渡、西沃渡等众多古渡口被淹没在水面之下。在广阔水域下,潜藏着古老渡口的秘密,这是我们不该忘记的历史记忆。历史上赵惠文王携蔺相如赴渑池与秦昭王会盟,自西沃渡口过黄河,成就了“渑池会盟”的古代外交美谈。明崇祯十四年,李自成率农民起义军从西沃渡河进逼洛阳,攻克洛阳也使得李自成成功登上了明末政治历史舞台。1947年更见证了惊心动魄:刘邓大军所属陈谢兵团在狂口强渡黄河,为解放战争写下浓墨的一笔。自汉末到明清,黄河古渡口商贾云集,峭壁上斑驳的纤夫石、锚链痕,记录着食盐、瓷器等物资通过黄河运往中原的繁忙景象,记录着渡口边人们的岁岁年年。随着小浪底大坝的建成蓄水,狂口、西沃等地的人们响应国家号召,搬离了世代居住的家园。那些古老的渡口、民居,以及那些承载着历史记忆的石板路,都随着水位的上升而逐渐消失在水面之下。在与一位老人的交流中得知,他是当年移民中的一员,老人指着山的那边说:“我的老家就埋在那边的黄河水下”。回首看故园,看一眼一捧热泪,搬迁的时候,人们来到祖先的坟前,长跪在地,燃上一把香,烧上几把纸,默默无语。想到要离开逝去的父母,不能随时来祭祖了,许多人失声痛哭。我站在鹰嘴山上,向北眺望黄河,试图寻找出狂口古渡所在的位置,平静水面下的古城,不再是神秘的,而有了一种类似乡愁的怀想。

        如今,古渡换了新颜,昔日的“黄金水道”正蜕变为文旅融合的“水上游线”,青山翠谷间,静听山水别有韵味。黄河在这里转身,历史在此靠岸。从脱贫攻坚到乡村振兴,从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到扎实推动共同富裕,一系列惠民政策在这片土地上落地生根、开花结果,这里也从曾经的贫瘠落后蝶变为“旅游特色乡村”——黄河好风光成了“金银地”,村民吃上了生态旅游饭。走进白墙青瓦的农家小院,品尝来自黄河的大鲤鱼,沾沾鲤鱼跃龙门的喜气,每一口品尝,都能感受到那鲜嫩鱼肉中蕴含的千年历史与文化。黄河鲤鱼不仅仅是一道美味的佳肴,更是黄河两岸人民一份深厚的待客之道,一种文化的传承与彰显。

        天下黄河洛阳美,万山湖水新安澜。从生态修复到产业升级,从文化传承到民生改善,一幅“水清、岸绿、业兴、民富”的黄河画卷在世人眼前展开。帆影点点,炊烟袅袅,条条道路,座座村庄……在河洛大地,黄河已然成为造福人民的幸福河。